头颅停摆

*艾明，伦独白

你看，我必须要先你一步离开。当我发现我们被骗了，发现我想得到的东西从来都不存在，我便想到了毁灭。但你不是，每次我看到你的眼睛——那双翻涌着无边无际的、波光粼粼的大海的蓝色眼睛，就会感觉心惊胆战，那里面有那么多，那么多我不知道的，我不想知道的，令我无缘无故被吸引的东西。如果说有一件事是我确定的，那就是你想要的比我多得多，你曾经自以为弱小，你羸弱的身躯、渺小的生命盛不下这样的欲望，你以为你再也见不到海了，你以为你连海洋都不能一睹了，于是你选择烈火焚身。但是就像我说的，我怎么会放走你？

我了解你就像你了解我一样。你一定很早就知道了，只有死亡能让我自由，但你难道没想过吗，如果你死在我之前这一条就不成立了。如果你看到大海，就会想看海对岸，如果你看到对岸，就会想看到他们是你理想中的模样，如果——而我能做的只不过是把一个未知数交到你手中，就像那天你和三笠塞到我手中的裹满了细沙的海螺。

你一定很早就从我的目光中看出了什么，但你总有欺骗自己的理由。你不该总拿她当幌子 ，就这一点来说你比我过分多了。我猜得知我混进了马来最不意外的人就是你，阿尔敏，你或许最初震惊了一下，但从后来与我来往的书信看，你早就准备好了接盘此事，你是怎么跟他们说的？“我会想办法与艾伦交涉，我知道该怎么做。” “如果不想束手无策，我们只能按照艾伦说的做，我们可以这样安排……”就这样，从那一刻起，借着我的计划，他们便顺理成章地成为你的提线木偶了。

他们也许是怀疑过你的吧，因为这一切看上去太过天衣无缝了，好像只有他们被蒙在鼓里，但是后来发生的事情某种程度上才反映了真实，我们了解彼此就像了解宿敌，以至于我们真的站到了彼此的对立面上。

我大言不惭地说了这么多其实并没有什么意图，别误会，我不是在向你炫耀自己无所不知，更不是想揭穿你、击溃你、毁灭你，只是偶尔想看看你哑口无言的样子，你看，你现在对着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样就好，我走了，再见，阿尔敏。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