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颅停摆

钻&其他
wb 十二名死囚徒在歌唱

【图芬欧】迟暮

*进行了一些修补,依然天雷且魔怔,感到不适请及时退出

“你的到来将使纳国斯隆德灭亡。”他走到他身后,盯着他的后脑说,这话经他说出听起来竟与平淡无奇的通知无异。

“……所以,您的意思是要遣我离开吗,纳国斯隆德之主?”

欧洛德瑞斯感觉自己快要笑出声来了。

“不,不,当然不是,”他又踱回人类身前,一只手撑在光滑如鉴的桌面上,两侧石壁上蜿蜒的蛇形壁灯的灯光在其上投下一道道煌然而纵深的影,“我是在邀请你。”

人类纹丝不动地盯着他,幽黑的瞳隙中逐渐流露出难以置信的色彩。

“我很清楚我的子民需要什么。”还有你,乌马斯之子阿加瓦恩,我查觉得到你的剑仍渴望更多鲜血。他沉静下来,用一种若有所思,循循善诱的口吻说道,由于胜券在握甚至开始有一丝心不在焉,“把我当成你的权杖吧。”

这是王的又一道命令,上一次,再上一次,他的命令随着关闭的门户成为了荒野中飘荡的幽灵。

现在,寂静的深夜,图林出现在他面前,他当然知道他怎么会在这里。芬杜伊拉丝曾经对他倾吐那些隐藏在心底令她哀伤的想法,纳国斯隆德正在步入迟暮,自从您的王兄一去不复返。我们第一次被这种漫长的折磨击中,还是在看着老贝奥一天天衰老的时候,但现在,我们最后存留的希望竟也……不过,自从他来到之后事情便发生了变化,我想您做了明智的决定。事实上,他的女儿做的总比言语透露出来的多,因此他从来对她有求必应,而如果他在她面前表现出任何一丝需求,她会毫不犹豫地献上自己的全部,他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情愿当个隐瞒真相、不经同意便夺走一切的恶人。

欧洛德瑞斯着迷地望着面前高大的人类,看啊,他已经变得多么锋锐,多么美丽,如同死亡一般。他最好的作品,欧洛德瑞斯鲜少体验到这种长久纠缠着大部分诺多的心情,王的利剑,他也许是,他本该是,但是渐渐地,谁眼中还有王呢?粉蝶的幼虫爬上冬日的枝条,垂落的叶片像是要挣脱那锈锚般的茎梗般簌簌抖动,如同火焰升腾,坠入无边的夜空。我究竟是想要成为主宰者,嫁祸者,还是飞蛾扑火般的献祭者?无论哪一种,都只是其中的一部分。甚至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他苦涩又幸福地想着。


“啊,父亲……”

芬杜伊拉丝推开浴室厚重的橡木门扉,来到碎光淋漓的吊灯下,在蒸汽弥漫的巨大浴池的另一端,那被衬得渺小而朦胧的身影对她的呼喊无动于衷。灯光在水波上柔顺地荡漾,丝丝缕缕融入尽头那蜿蜒铺展的金发,一条于彼处流泻而下的黄金河流,而发源的白玉山峦则像一片雾,渐渐隐没在烟波中了。

她提裙迈出轻缓的步伐,水汽向裙摆两旁滑开,露出静止的水面,身影在所过之处遗留一抹澹荡的百合色波纹。在尽头她捧起了欧洛德瑞斯的手,如同将一片云絮捉在手中,芬杜伊拉丝缓缓屈膝,让额头与鼻尖贴上王的手背,姿势如同宣誓效忠,抑或是哀悼。那只手终于动了动,她抬起头,她仅剩的至亲对她露出一个微笑,一个微笑绽放在一具空壳上,湛青的眸光比斑驳的灯光更破碎,芬杜伊拉丝伸出另一只手,捧住父亲的面颊,倾身亲吻那笑意凝固的唇瓣,环抱住他的脖颈。拥抱。沉默。她在思考,无须日间那般密切的观察,彼时纳国斯隆德之王在使者面前反常地垂眸不语,而此刻怀中的精灵并没有让她感到被需要,她的关心反而从他身上榨取了相应的精力。片刻后她松开臂膀,下定了决心。


图林站在熟悉的议事厅里,久违地感到一丝如初至时的不知所措,仿佛如芒在背。他被公主请来,而这里现在只剩下他自己……与王,两个人。

“请不要拒绝他。”踏入厅堂之前他似乎听到了她的话语。他对于将要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但他被那双手牵引而来,纤细而坚定的双手曾擎起安格拉赫尔为他授勋,而他以手抚肩献上忠诚,她身上散发出的金辉照耀在头顶,让那虚假的一刻变成了神圣的真实。

在长桌的尽头,华丽冰冷的座位上,欧洛德瑞斯头戴王冠,身披水晶点缀的天鹅绒长袍,看上去与白日所见几乎无异,然而现在是深夜,王袍之下并非整装。他看着他一步步向自己走来,此刻寂静无比。

欧洛德瑞斯来到他面前,抬头凝望他的双眼,片刻后,他的嘴唇被覆住了。

任何人都无从知晓今夜的议厅中发生了什么,如同阿加瓦恩•墨米吉尔初至的那一夜。厚重的大门隔绝了一切,在果壳一般严密的容器中发酵着无上的欢愉,就连惨死的怨魂也发不出那样的哀鸣。


傍晚,纳国斯隆德的骑兵队鲜血淋漓的马蹄逐渐靠近纳洛格群洞附近的砂岩地,天边渐起的晚霞恰如方才一场恶战后遍野横流的敌血,光焰很快以燎原之势燃遍天幕,横跨河道的砖石被染得猩红,如今他们已不再分兵隐藏形迹从王国的各个密道返回了,桥梁的修筑与军队的大幅扩充让那些阴暗的洞穴显得狭隘可鄙,当然,最充分的缘由不言自明。桥梁与王国内部一贯的高调风格并不相称,但随着那些往常在石穴中以绞尽脑汁的创造为乐的工匠不断加入战斗的阵列,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扯离高山深垒,释放到日光下的平野上,没有人再去在意它应有的细致与美观,将它建造得坚不可摧是他们为挥别过往倾注的最后心血。

岩石与金属的门扉尚未落下,漫天霞光便已燃成余烬,黑夜降落得比那声地动山摇的巨响更为迅速,无声地吞噬了一切,而方才的光景短暂如迎风铺展的旗帜倏然破灭。

现在仍生活在纳国斯隆德的精灵,一定受到了诸神的赐福,图林取下战斗穿戴的头盔与矮人面具,而自己,精灵王国中唯一的人类,却在踏入这里的当日便得到了国王冠冕堂皇的诅咒。那些已经视他为领袖的、把利剑,弓矢与性命轻易交托,借由矮人打造的珍宝为他祈求庇佑,却不知道,那位他们不曾如此尽忠的王让他受到了怎样的折磨。即便在王国之中,他也总是穿甲佩剑,这一次他同样不打算对奇尔丹的来使做出退让。

怒气像喷发的岩浆一样袭卷了名叫盖米尔与阿米那斯的精灵与他自己,在他激烈的驳斥声中,一旁始终没有表态的欧洛德瑞斯仿佛是在默许、漠然注视、又默认着这一切,想到这一点图林的理智彻底被吞噬。他们本可以让他无知无觉。大能者竟为何要染指凡人的命运?永生者凭什么能窥见必死的结局?


恶龙携来的烈焰与烟尘夺去了埃尔达引以为傲的敏锐视线,连弩制造的夺命之雨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从大范围覆盖转为集中攻势,他在不断挥砍的麻木中绝望地察觉到敌方的围歼胜利在望,成束的箭矢不断迎面袭来,就在这时,一骑身影从旁冲出挡在了他面前。

已被鲜红浸染的甲胄上顿时又绽开了数朵血花。

那双让他不寒而栗,执意对抗,试图驾驭,又挣扎着沦陷的眼睛,此刻竟闪动着难以言喻的璀璨光彩望向他,一抹笑意出现在精灵王的嘴角,比战场后方犹如遥远雷鸣的山石崩裂声更让图林心神俱震。他听见一个声音对他说,我不会食言,胡林之子,你完美地实现了我的预言,亦已尽数取走所需……现在你能够离开了。

不为人知的誓约在宫殿倾圮之际失去效力,无形的枷锁随着纳国斯隆德的彻底败亡荡然无存。图林大口呼吸着,像是经年的囚徒贪婪地吸入牢笼之外的自由空气,然而涌入他口鼻的只有浓烈到令人眩晕的血腥,他想立刻逃离这里,但一个仿佛不属于他的声音冲出喉咙嘶喊着:“突围!随我原路返回!”

安格拉赫尔劈开无数敌人的头盖骨,渴饮数不尽的鲜血,将他带到奄奄一息的战士面前,他认得那从头盔里流泻出的褪色的苍白发丝——

格温多的模样已经衰老到难以辨认,这场被执意发动的战争带走了他最后的生命力。图林听到他悬丝般的声音对他说:

“只有她能挡在你与你的厄运之间……”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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